记破晓前

昨天爸爸妈妈去了爷爷奶奶家,听他们说,老人发现我没有去,感到落寞。

其实很悲伤。上次离开他们的时候我回程在忍泪,只因拍了一张照片,两人笑着朝我伸长了胳膊挥手,奶奶仍然胖乎乎的,爷爷大病初愈,略佝偻地立着,印象中头发似乎在很久前突然有次发现它们白了。

还能有多久?都是很好的人。

小时不知道回头,大了回头已经快要看不到。

这晚上没有睡,只因夜晚总让人觉得失掉理应奋斗的鞭笞,自在得多。

破晓前清算。鸟在叫。叫得人心发慌。天快光,人们又要忙碌得丢掉我。我毕竟是脱开日常的人。

更加不敢睡,皆因此时长夜将要推走我,黎明还远远地观望,中间又尽是黑。

隐隐地怕睡着后不舍得醒来。

话说至此,我的心境稍微解冻后,真心觉着人不单单是为了自己活着;之前一直坚信自己就是自己,无人能豪夺半分边界,当真是风声鹤唳,常常急于划清界限,现在看,是边界不清的缘故。

后来不得不承认,我骨子里就是中国人,中国的文化喂我长大;以前尽信西方独立自由思想,后来有人告知连法律都不同,亲人之间羁绊少得多,听后觉得心里空落落的,当即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。后来也相信什么来了这里都要中国化,哪怕人的本质都是一样的,但毕竟文化不同。

但中国的文化发展不能停在这里,当然也不可能停在这里。一些外来理论的中国化,是必须的;毕竟文化的限制是存在的,不管是什么文化,都有与现实相妥协的成分在。

不出意外地扯远了。鸟声渐密,天的浓黑给稀释,我也由荒凉变作困倦。

所以刚刚那一片刻的错愕算什么?情绪压缩包的回光返照吗?

也许一切还没有太坏。总归是要好好过活。